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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楚霸王之分封天下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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鸿门宴后数日,项羽率军进入咸阳,刘邦也很小心地跟了进去。

进城以后,刘邦向路边一指对项羽说:"大将军请看,那路边跪着的就是秦王子婴和文武大臣。"项羽抬眼一看,这些人全都浑身穿白,遍体挂素,肩上搭着绳索。子婴哆哆嗦嗦跪在众臣前面。项羽不看则已,一看火打心头起,怒从胆边生,大声喝道:"你是什么人?"子婴连连叩头告罪道:"罪王子婴拜见大将军,请大将军饶恕小王不死!"项羽把眼瞪得滴溜溜圆,把牙咬得咯嘣嘣响,伸手取过方天画杆盘龙戟,"噗哧"一下扎进了子婴的前胸,往上一挑,抖手扔到街心。随后传令道:"报仇雪恨吧!"那些吃尽秦国苦头的将卒,见项羽领头挑了子婴,激奋地流着泪说:"坑害天下百姓的不光是秦王,还有秦国的文武百官。他们哪一个没杀害过我们的父母兄弟妻儿姐妹呀!……"说着,就象潮水一般涌向各处,抓人杀人。

尽管范增一再嘱告"只准杀罪大恶极者",他们还是在一天一夜之内,杀死秦国皇亲八百多人,文武官员四千多人。只杀得那咸阳街头血流成河,尸首满地。秦人见到这种情况,伤心地说:"今日盼义军,明日盼义军,盼来个项羽原来是个新暴君!刘邦的约法三章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!

"项羽哪管这些,又带着江东八千子弟兵开进秦宫,众人哭着嚷着说:"阿房宫啊阿房宫,这是血泪宫,万人坑!五步一楼,十步一阁,全是白骨筑成!……"项羽听了,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恨,他压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,大吼一声:"烧吧!"众人听此,七手八脚收敛了宫中财宝,抢占了宫中的美女,接着放起一把大火,只见烟焰蔽日,烈火腾空,远远望去,那火海中好象无数只庞大的怪兽在跳跃,又象那红色的长鲸在奔游,灼热的、暗红色的烟云升起老高老高,映得四周的山峦都象是烧着了。一阵强似一阵的闪光和耀眼的火焰连宵不绝,一直烧了三个月之久。眼见咸阳宫变成了一片废墟,项羽不愿在此久居,打算率部东归;楚军中许多江东子弟,也以为杀了秦王,烧了咸阳,大功告成,应该返回故乡了。有人劝项羽说:"关中之地,道路险阻,土地肥沃,若在此定都,便好成就霸业。"项羽摇摇头,说:"富贵不归故乡,犹如身穿好衣服黑夜而行,谁能知道?"可是项羽又转念一想:刘邦尚在霸上,自己一走,他便名正言顺做了关中王,这怎么使得?他问范增如何办才好,范增说:"这许多诸侯将士都是关东人,他们不愿在此久呆本在情理之中,不如就此封侯,让他们去管各地郡县。大将军可先立王位,然后论功行赏,重分天下。最后把那边远之地封给刘邦,他无论从命不从命,都要设法杀掉他,免留后患!"项羽听了连连点头,接着,便差人报知怀王,让怀王改修前约,把刘邦调到远方。

不料怀王不依,项羽大为恼火,与诸将说道:"天下大乱,四方兵起,我项家世代素为楚将,所以拥立楚国王族后代为王。如今想来,百战经营,全凭我叔侄两人及各位将军努力。怀王不过是一牧童,毫无功业,怎能自出主见,分封王侯?"他越想越恼怒,当下就与范增、英布、钟离昧、虞子期等商议,把怀王改成"义帝",还把他迁到长沙(今湖南长沙),随后又使人在郴县将他杀害。项羽手握重兵,操有大权。

这时,他并不情愿分封诸侯,无奈原六国贵族已相继恢复了各自的统治,相互承认为王。事实难违,项羽在范增的参谋之下,只好裂地分封。

他首先自封为"西楚霸王",占有楚魏东部九郡之地,意思是和春秋时的霸主一样,由他做诸侯王的领袖,有权号令诸王。

其余分封十八位王,他们是:百越领袖,随从诸侯联军入关的衡山王吴芮,占有楚地一部分,都邾(今属湖北黄冈);楚柱国、击南郡有功的临江王共敖,占有楚地一部分,都江陵(今属湖北);项羽部下先锋、屡立战功的九江王英布,占有楚地一部分,都六(今安徽六安);赵相、随从诸侯联军入关的常山王张耳,占有赵地大部,都襄国(今河北邢台);原赵王歇改为代王,占有赵地一部分,都代(今河北蔚县);齐将、随从诸侯联军入关的齐王田都,占有齐地大部,都临淄(今山东淄博东);故齐王族、参加巨鹿之战的济北王田安,占有齐地一部分,都博阳(今山东泰安);原齐王田市改为胶东王,占有齐地一部分,都即墨(今山东平度东);;楚将、首先入关中的汉中王刘邦,占有秦地一部分,都南郑(今陕西汉中)。秦降将雍王章邯,占有秦地一部分,都废丘(今陕西兴秦降将塞王司马欣,占有秦地一部分,都栎阳(今陕西富平东南);秦降将翟王董翳,占有秦地一部分,都高奴(今陕西延安);平);燕将、随从诸侯联军入关的燕王臧荼,占有燕地大部,都蓟(今北京);原燕王韩广改为辽东王,占有燕地一部分,都无终(今天津蓟县);原魏王魏豹改为西魏王,占有魏地一部分,都平阳(今山西临汾西);赵将、先攻占河内的殷王司马卬,占有魏地一部分,都朝歌(今河南淇县);原韩王韩成仍为韩王,占有韩地一部分,都阳翟(今河南禹县);赵将、先攻占河南的河南王申阳,占有韩地一部分,都洛阳(今河南洛阳东)。此外,赵国大将陈余因为巨鹿大战后与张耳决裂,没有随从诸侯联军入关,只封给他南皮(今属河北)三县为侯;齐相田荣,因与项氏不和,竟然完全落空;还有拥兵独立的彭越等,也未被封。

项羽分封已毕,班师回彭城建都,认为从此天下无事,自己可做个太平霸主了。殊不知,原有各国国王,大都缩小了地盘,或失掉了有利地区,所以大家都满怀怨气;尤其是一些未被分封的拥兵势强的将领,简直对项羽充满了仇恨。至于沛公刘邦,被封在秦时流放罪人的巴蜀汉中,等于公开贬谪,他岂能心服?范增早看出刘邦不服,私下对项羽说:"你封沛公为汉中王,让他带领人马到巴蜀去,那里荒无人烟。他若说愿意去,可见他图谋不轨,想到那偏远之地去屯粮练兵,妄图谋反,应该拉出去杀;他若说不愿意去,这是不从新登基的西楚霸王之命,也应立即杀掉!"项羽"嗯"了一声,心里说,刘邦只要到了汉中,他哪里还能回来?巴蜀通内地只有一条栈道(用木板架在悬崖上铺成的道路),一人把守,万人莫开。刘邦过去之后,我派人马堵住栈道,他永远也回不来了!想到此,禁不住沾沾自喜,他命人传召刘邦,想当面考问一下,看刘邦到底做何打算。刘邦带着张良来到殿前,只见项羽身穿五龙皂罗袍,头戴五龙平顶盔,内衬黄金甲,斜挎三尺剑,十分威武。刘邦匍伏在地,道:"参见霸王千岁!"项羽"哈哈哈"笑了一声,问道:"沛公,你一路打到咸阳,功劳不小,孤特意加封你为汉中王,代管巴蜀。不知你意下如何?"张良听此,不由出了一身冷汗,心想:坏了!看来霸王起了杀意,且看刘邦如何回答吧!其实,刘邦此刻早已觉察到霸王有杀他之意,一语有失,人头便会落地。他想了一下,说:"霸王千岁,我好比大王一匹坐骑,行止自有大王做主。"项羽见刘邦既没有说愿意去,也没说不愿意去,心里想:有何借口杀他呢?于是把手一挥,道:"下殿去吧!"刘邦谢恩出来,张良对他说:"主公,好险啊!快走,走慢了性命难保!"项羽退朝之后,范增生气地说:"这次不除掉刘邦,将来大王非败在他手里不可,快派人去追杀他吧!"项羽冷冷一笑,道:"且遵先生之言,他刘季不就是只笼中鸟吗?"说罢派人一打听,那刘邦已经走了;项羽立即传令季布带三千人马前去追赶。

汉元年(公元前年)四月,各国国王都罢兵退出咸阳,各回封地。五月,田荣就起兵赶走齐王田都,六月又击杀胶东王田市,自立为齐王,揭开了反楚斗争的序幕。他还乘机拉拢拥兵独立的昌邑人彭越,封彭越为将军,鼓动彭越进攻楚国。彭越果然大破楚将萧公角,活跃于魏国旧境。常山王张耳回国之后,陈余特别嫉恨他,便在齐国支持之下,大破张耳(汉二年十月,张耳投奔刘邦)。陈余迎接代王赵歇回赵复位,而赵王立陈余做了代王,共同占据全赵反对项羽。在这之前,燕王臧茶击杀辽东王韩广,吞并辽东。项羽杀掉了韩王成,另立郑昌为王。这样一来,东方西方,形势大变,新的战乱,又已酿成。

且说沛公刘邦按照张良的计谋,一不扯旗,二不放炮,马不停蹄,人不解甲,急急忙忙往巴蜀进发。他本来憋着一肚子气,禁不住对手下的诸将说:"项羽也太无礼,竟敢背约贬我,我迟早要与他决一死战!"手下的几员大将樊哙、周勃、灌婴等,也都磨拳擦掌,想立即回去厮杀。独萧何劝谏道:"不可,不可!蜀地虽偏僻,总可求生存。如今彼众我寡,彼强我弱,应以屈求伸。先据蜀地,爱民礼贤,养精蓄锐,然后还定三秦,进取天下,也不为迟。"刘邦听了,怒气渐平,又转问张良,张良完全赞同萧何之言。随后,张良送刘邦出关,前往巴蜀。从此刘邦正式称为汉王,所率部众也称为汉军。张良意欲归韩就国,在和汉王刘邦作别时,劝他一定烧毁所过栈道,这样做一是给项羽看,表示无意东归,二是防御各国,杜绝出入,使他们知难而退。

汉王刘邦依计而行,走十里烧十里,走百里烧百里,最后把三百六十里栈道全烧了。季布追到栈道口,见栈道早被烧得干干净净,只好带人马回来交差,项羽一听不由哈哈大笑。汉王刘邦到达南郑之后,拜萧何为丞相,任命樊哙、曹参、周勃等为将军,决计休兵养士,广招人才,准备和楚霸王争个高低。

但是,安息一两个月之后,将士们不愿在此久驻,整天唱念思乡东归之歌。不少士兵和将官纷纷东逃。汉王愁得吃不好,睡不宁,对人说:"我何尝不忆念家乡,但一时不能东还,这如何是好?……"说话间,忽有军吏入报,说是丞相萧何今日也逃走了。汉王一听,差点跳起来,直僵僵地坐在那里,大惊道:"这还了得!我正要与丞相商议大事,他怎么也逃去了?"当下便派人去追萧何。一连两天,不见萧何回来,急得汉王坐立不安,象失掉了左右手一般。

第三天,正要派人继续追寻时,萧何自己却踉踉跄跄回来了。汉王又喜又怒,故意责骂道:"丞相也背着我逃走吗?"萧何马上说:"我与大王风雨同舟,情同手足,怎会私自逃走?我去追赶逃走的人去了!只因时间紧迫,未及禀报,请大王恕罪!"汉王问追赶何人,萧何说:"臣去追赶都尉韩信!"汉王一听,又责骂道:"我自关中出发以来,沿途至少也有十几员将士逃走,丞相并不去追,为何单去追一个无名小卒韩信?"萧何说:"前时逃失诸人,无关紧要,去留不妨听便;唯这位韩信,乃是天下第一位人才,当今无双!大王如愿意长久居留汉中,那倒用不着他;要是还想夺得天下,除开韩信,无人合用。大王能够重用他,他才肯留,不然还会逃走。就看大王如何择定了!"汉王道:"我岂愿意久居此地,而不愿意取得天下吗?照丞相说来,拜韩信为大将可好吗?"萧何说:"可。但必须郑重行拜将之礼!"汉王依允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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