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10时30分，东方路近潍坊路一个公交站前排起了一两百人的长队。穿着“大白”的司机说，你应该凌晨4点来，那时队伍有五六百人，都是等了一夜的乘客。
这是疫情期间上海唯一一条从浦东到浦西三大火车站的越江线。在全城公交停摆的日子里，这趟公交车承载了太多急切想回家的人的乡愁。
图说：东方路近潍坊路一个公交站前排起长队。陈梦泽摄（下同）
人群里唯一的小男孩
长长的队伍里大多是年轻人，只有一个小男孩和妈妈排在队伍里。小男孩踩着一辆滑板车，拉着一个卡通图案的迷你行李箱。妈妈张女士是一家企业的人事经理，因为公司马上要复工复产，公司派她去杭州招人。因为爸爸也出差在外，家里实在没人照顾，张女士只好带上儿子一起出差，反正外面也可以上网课。张女士没有回程的计划，因为她想等到全城解封时再回家。
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的小谢和弟弟排在队伍的末尾。小谢说他们是广东湛江人，此前在一家粤菜馆打工。他是服务员，弟弟是厨师。可能终于要回家了，两兄弟神情轻松。小谢说饭店已经好久没开了，呆在出租屋里没事可干，老板又不发工资，于是想索性回家休息一段时间。
女孩乐乐一个人带了两个大箱子。她是广州人，在上海一家艺术培训机构做老师。这次因为个人原因急着要回家。上午8点她就从龙阳路的出租屋出发，艰难走了两个多小时，幸好半路有个摩托车手捎带了她一程，让她感到很温暖。
图说：返乡的人。
“在线”等核酸证明
公交站旁的地铁出口处，或坐或站着一些神情焦灼的人。原来他们都是因为核酸结果没出来，不符合48小时核酸阴性的上车要求，只能“在线”等结果。
张先生是安徽人宣城人，疫情前他来上海找工作，好不容易通过了面试和培训，还没开始正式上班就遇上了疫情。在上海封控了两个月，对未来有点迷茫的张先生决定还是先回老家。虽然昨天一早做了核酸，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结果一直出不来，他只好在旁边干等。如果赶不上这趟车，他可能得在车站露宿一晚。
正聊着，下地铁的楼梯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声，周围围了一些人。原来他们一行六人买了当天中午12点15分回老家的高铁票，但20日上午9时做的核酸检测结果迟迟出不来。眼看要赶不上车，而家里的麦子等着收割，几个人急得直掉泪。他们都来自河南鹤壁市淇县北阳乡良相村，今年3月来上海做泥工，做工没多久就被封在出租屋里。一个小伙子在一旁安慰他们，告诉他们应该马上重新抢票，相对前几天来说，现在火车票好买一点了。
图说：地铁口一些人“在线”等结果。
“的哥群”守候回家路
现场停了一辆警车，几位民警在维持秩序。他们最多的工作是回答一个个回家心切的乘客的各种问题。潍坊新村派出所副所长朱剑峰介绍说，这条越江专线4月1日正式开通，由巴士一分公司和三分公司负责运营，专为浦东到浦西坐火车飞机的乘客服务。越江专线一天发车25-28次，终点是虹桥火车站。中途经停上海站、上海南站。清晨5时第一班车，晚11时30分末班车，而从虹桥回程的车要凌晨1点才到。为了服务离沪乘客，维持现场秩序，派出所专门在边上设了个卡点，24小时值守。
朱剑峰说，一周以前，因为出门没有现在方便，来乘车的旅客比现在少很多。早些时候会有一些不清楚乘车要求然而又回不了小区的人，派出所视情况会帮忙安排他们进临时安置点。工作中他们发现一些来沪乘客到达浦东后没有交通工具可以回家，深刻时分又冷又饿。为此派出所和强生公司合作，成立了一个“的哥”群。遇上有乘客需要，民警就在群里“发单”，帮到了不少人。最近民警发现无论出发还是到达的乘客越来越多，于是把群里的司机从5位增加到了17位。
11时47分，一辆满载乘客的越江线出发了。我们跟着大巴一路到了虹桥火车站。大巴畅通无阻地行驶在路上，靠窗的乘客目光始终望着窗外，也许他们太久没看看这座城市了。
12时46分，越江线顺利抵达虹桥火车站。乘客纷纷下车，快步走向候车厅。乐乐说，终于可以顺利回家了，现在的心情很激动，突然有点想哭。
今天起，包括地铁10号线、机场专线在内的更多越江交通恢复运行。希望所有离沪的返乡人，一路顺风。
本报记者沈月明杨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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