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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读资治通鉴荆轲为什么没有杀死秦王

当年看张艺谋异演拍的《英雄》,对于无名最终没有杀死秦王的原因的解释是因为“天下”二字,在即将刺杀成功的英雄“无名”的心底里,当前的乱世,需要秦王嬴政这样一个铁腕人物来结束,还天下所有老百姓以平安喜乐,于是,他选择了放弃了自己的刺杀,否则,秦王就被他杀死了,他的“十步一杀”当然是“必杀技”,秦王没死,无名需要一个说服大家的理由。

(电影《英雄》其实是荆轲刺秦的改编)

我们知道,这个故事,取材于战国末期“荆轲刺秦”的故事,所不同的是,荆轲并不是赵人,而派荆轲刺杀秦王是一次有计划的刺杀行动,并不是民间游侠的一次率意行动,电影把情节故事化了。

《资治通鉴》里的荆轲基本属实,他是卫国人,就是现在河南淇县人,刺秦之前的几年,他在赵地、燕地之间游历,游历之间率性自然,声名在外,真正派他去刺杀秦王的,是燕王丹。

燕王丹跟秦王嬴政过去有点小仇,《资治通鉴》有载:

初,燕太子丹尝质于赵,与王善。王即位,丹为质于秦,王不礼焉。丹怒,亡归。

当初,燕国太子姬丹曾在赵国作人质,与生在赵国的秦王嬴政相友善。待到嬴政即位,姬丹又在秦国充当人质。但这时秦王嬴政却不以礼相待,太子丹一怒之下逃回了燕国。

丹当上燕王以后,正值秦国灭韩攻赵的当口,燕国的地理位置与秦国隔着一个赵国,赵国一灭,唇亡齿寒,身为燕王的丹,心中私仇和国势都迫使他要做点什么,他找自己的大臣,大臣说,可以联合魏、齐、楚、赵(当时还没有亡)等国,共同抗秦,但是燕王丹觉得这方法太慢,也不好控制。于是,他找到了荆轲,跟他说:

“今秦已虏韩王,又举兵南伐楚,北临赵;赵不能支秦,则祸必至于燕。燕小弱,数困于兵,何足以当秦!诸侯服秦,莫敢合从。丹之私计愚,以为诚得天下之勇士使于秦,劫秦王,使悉反诸侯侵地,若曹沫之与齐桓公,则大善矣;则不可,则因而刺杀之。彼大将擅兵于外而内有乱,则君臣相疑,以其间,诸侯得合从,其破秦必矣。唯荆卿留意焉!

“现在秦国已俘虏了韩王,又乘势举兵向南进攻楚国,向北威逼赵国。赵国无力对付秦国,那么灾难就要降临到燕国头上了。燕国既小又弱,多次为战争所拖累,哪里还能够抵挡住秦国的攻势啊!各诸侯国都屈服秦国,没有哪个国家敢于再合纵抗秦了。目前,我个人的计策颇愚鲁,认为如果真能获得一位天下最大无畏的勇士,让他前往秦国胁迫秦王政,迫使他将兼并来的土地归还给各国,就像曹沫当年逼迫齐桓公归还鲁国丧失的领土一样(这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典故,公元前年,齐国国君齐桓公与鲁国国君相会于现在的东阿县,曹沫就在会议上挟持了齐桓公,让他归还之前三次战斗中占去的土地)。如此当然是最好的了,假若不行,便乘机刺杀掉秦王嬴政。秦国的大将(王翦正在赵国)拥兵在外,而国内发生动乱,于是君臣之间相互猜疑。趁此时机,各国如能够合纵抗秦,就一定可以击败秦军。希望您留心这件事情。”荆轲是个性情中人,立即答应了。燕王开始不断送荆轲东西,荆轲需要啥,他就送啥。

在此期间,王翦用计攻下了邯郸,赵国灭亡,燕王丹更急了,就催荆轲赶紧动身去秦国,并给他提供了见血封喉立死的匕首(用毒汁浸泡蒸煮过)。

(《英雄》里的长空,樊於期是他的原型)

历史记载中,这一段故事是比较详细的,荆轲如何不走,燕王如何催,如何拿了秦国罪将樊於期(荆轲的好友,逃到燕国政治避难的)的人头,最后如何送别并高歌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不复返”的高歌等,画面感强烈,樊於期、荆轲人物形象鲜明(樊於期的形象如《英雄》里甄子丹扮演的高手长空,杀身取义)。这里不再多说,总之,荆轲出发了,顺利到了秦王面前,手里拿着燕王给他准备好的燕国几个城池的地图。

(樊於期之死)

随后就是“图穷匕见”,看地图到最后一点,地图中包的匕首就露了出来……

荆轲奉图而进于王,图穷而匕首见,因把王袖而之;未至身,王惊起,袖绝。荆轲逐王,王环柱而走。群臣皆愕,卒起不意,尽失其度。而秦法,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操尺寸之兵,左右以手共搏之,且曰:“王负剑!”负剑,王遂拔以击荆轲,断其左股。荆轲废,乃引匕首王,中铜柱。自知事不就,骂曰:“事所以不成者,以欲生劫之,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!”遂体解荆轲以徇。王于是大怒,益发兵诣赵,就王翦以伐燕,与燕师、代师战于易水之西,大破之。

(汉荆轲刺秦画像石拓本)

荆轲抵达秦国求见秦王献燕国地图,荆轲手捧地图进献给秦王,图卷全部展开,匕首出现,荆轲乘势抓住秦王的袍袖,举起匕首刺向他的胸膛。但是未等荆轲近身,秦王嬴政已惊恐地一跃而起,挣断了袍袖(当时的天然材料不结实,因而得以挣断)。荆轲随即追逐秦王,秦王就绕着柱子来回奔跑。这时,殿上的群臣都吓呆了,事发仓猝,大出意料,群臣全都失去了常态。场面一时混乱。因为秦国法律规定,在殿上侍从的群臣不得携带任何武器,因此大家只好徒手上前扑打荆轲,并喊道:“大王,把剑推上背!”秦王嬴政将剑推到背上,秦王的剑太长,如果把把剑鞘放到背后,就拔不出剑来,秦五当时慌了,一直拔一直拔,却拔不出来,幸亏得到大臣们的提醒,秦王把剑套倾斜,剑柄向前后,拔出剑来回击荆轲,砍断了他的左腿。荆轲肢体残废无法再追,便把匕首向秦王投掷过去,这个时候,荆轲已经不想劫持秦王了,扔带毒的匕首当然是为了杀死秦王,但却击中了铜柱。荆轲知道行刺之事已无法完成,就大骂道:“此事所以不能成功,只是想活捉你以后强迫你订立契约,归还所兼并的土地,以此回报燕太子啊!”(开始,他是打算劫持秦王的,否则就刺杀成功了)随后,荆轲被分尸示众。秦王为此勃然大怒(他当然知道这是燕王的指使),增派军队去到赵国,随王翦的大军攻打燕国。秦军在易水以西与燕军和赵亡后成立的临时政府代王的军队会战,大破燕、代之兵。

樊於期是秦人,但自杀死在赵国,荆轲是卫人,经过在赵国的游历之后,在燕国的派遣之下出秦刺杀秦王,“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”,后世的韩愈在他的《送董邵南序》开篇第一句就这样说,大致是指的燕赵有这样的风气,其实,燕赵两地形成这样的游侠风气,并不完全是地理原因,而更多是当时的赵惠文王、燕太子丹这样的国王级别的人价值观的倡导之下形成的地域风格。荆轲、樊於期在提到这个人文风格时无数次被提及,其实他们都不是土生土长的燕、赵人。

(图片来自网络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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